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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一切都是如此不容易的......
好不容易熬過了百年化精,千年修仙轉骨化型得道攀上浮屠之列,然而卻在最後面見神君封位時她逃離了。
風吹過她熬了千年為了渡劫而白的髮絲,織鶴站在天宮之外愣愣然的看著自己背離的階梯。
會後悔嗎?
捫心自問她自己也無法定奪什麼才是好的決定。
但心裡僅存清明理智告訴自己,若是走上了階梯自己便生生世世不再會是自己心裡的那個自己。
即使讓那人會對自己感到心灰意冷的失望也不能讓自己的存在就這麼被抹滅。
那年她方九十九歲有了意識,清楚的對塵世風光無法切割的迷戀。
她想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見到更多那樣花斕繽紛的景色,所以她求師遇見了那只通體瑩白的鳳鳥拜他為師只求自己多看看這個世界。
那年她適才過了五百歲,拜他修仙時光已冉冉過去許久。
在這段期間內雖說他們的名分是師徒,但織鶴的心裡再清楚不過,對他自己絕非僅僅只是想要成為師父的愛徒,而師父待她也並不是與其他師兄妹們一樣的。
她猜想師父不曾開口說過青睞於她是因為師父心裡有個擱不下的疙瘩並非在他們的身分,而是好久好久的以前,師父曾經有過的那個師娘,但她想那也僅僅只能是曾經了,不是嗎......?
她當時不知,僅僅......卻也能成為人一輩子的心病。
那年她九百九十九歲了,該是渡天劫的年歲了。
誰知渡劫時一直把自己視為仇敵的狼女卻趁她之危折斷了她的羽翼,無法及時閃避天雷的她與殘破的羽翼最後傷痕累累在血泊中漸漸的失去了知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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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經不記得自己發現自己還在呼吸時是什麼樣的感覺。
師妹師弟小心翼翼的照料著自己,若不是身上的劇痛依舊她還恍然覺得天劫不過是一場血腥夢魘罷了。
康復後的織鶴發現師父看她的眼神驟變,彷彿與從前一樣卻又更加多了愛憐與疼惜掩飾也掩飾不了,總是在與她對望時淺淺的拂過她的眼角。
眼角,怎麼了嗎?
在師父做出無數次這個動作後織鶴心中的疑惑油然而生,緊接著她感到空前的畏懼......
她記不得......
天劫之後她睡了多久?
明明清楚記得自己的翅膀被撕裂,現在卻像是生肌接骨的好好長在自己的背上了?
還有天劫之後她的梳洗都由師妹代勞,自己有多久沒看看自己到底傷成什麼樣子了?
以前師父與他們居住的落羽亭明明處處是讓人時時正衣冠肅心正的銅鏡和水鏡,如今都上哪了?
她急急忙忙的離開亭院到了後山裡的一處瀑布沖著水簾下的池子望去......
眼角什麼傷都沒有像是一彎明月綴著白色飛羽的花鈿顯得整張不俗的臉孔更是嬌美異常,但這張臉......
不 是 她 的 臉!
這一顰、這一笑,織鶴卻也不陌生。
正是日日夜夜出現在師父房中那掛畫裡的人兒,那個曾經她該稱做為師娘的人。
"師父......?"
織鶴顫抖的爬離水邊一邊踉蹌著一邊往亭院的方向走回去。
她不解、也不願意去了解。 自己怎麼就成為過往自己最不待見的那個疙瘩?
"要是那時候死透了多好?這一身筋骨非我所意,要是死了多好?"
"別說傻話,師父讓妳藉此皮相重生,便是要你看透塵世無所可戀......"
"妳是難得的仙骨奇才,才能借她依骨重生,妳本該屏棄情欲修仙、登浮屠、保天下蒼生。"
"如今你自暴自棄拘泥什麼小情小愛,難登浮屠!愧對妳千百年活著的努力,這樣值嗎?"
"難登浮屠又怎麼了? 不能愛不能恨怎麼能算是活著?"
"妳借她皮相重生就該替她完成夙願"
"可惜,我與她除了喜歡你這點不變,終是不同的人。"
至此,他倆無話再說。 直到前些日子織鶴如他所願得到位列浮屠的資格後他才露出了像是欣慰的笑容與她淡淡的道聲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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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登浮屠又怎麼了? 不能愛不能恨怎麼能算是活著?" 織鶴將意識從回憶中拉回眼前漸遠的天宮又一次的唸禱,一剎那她又再懷疑自己這樣的決定會不會讓自己後悔呢?
突然柔荑不覺得拂過眼角那個不屬於自己的花鈿,織鶴又莫名的笑了。
能有什麼好後悔的?
反正"她"已經沒有任何可以後悔的籌碼了。
-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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